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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这期毕竟已经写完，宋麒也无法大费周章地删改，于是他只能将恨海情天的桥段留到下次发报。他这报社虽小，缺了两个来扫盲的人手也是可以继续运作的，他只消将连载寄送回上海，后续工作自有同伴处理。
然而他的工作完成了，于曼颐的算数却没什么进展。他回身去看，只见她题目做到一半，已经将头埋进手臂，在他的书桌上呼呼大睡起来。联想到她前几日被她表哥与三妈摧磨着熬夜，宋麒也没有叫醒她的打算，只是将她的错题一一圈出，又在白纸上替她写下步骤，一道夹进了本子里。
直到他做完这一切，于曼颐才有了睡醒的意思。她睡醒的样子更像误入他房间的猫了，茫茫然地接过他递来的书本，又茫茫然被他请站了起来。宋麒说：“你再不离开，于家问起，我可说不清楚了。”
于曼颐如梦初醒，这才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了。她抱着书本匆匆走向门外，宋麒则在身后问她：“我明日要去镇上邮局将齐颂的手稿寄回上海，你有没有什么要我替你带？”
“有的，有的，”于曼颐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忙不迭地回答，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，“我今晚写一封给齐颂的读者信，你帮我一并寄走吧。”
“好，”宋麒忍着笑点头，将那“好”的音拖得很长，“多夸些，他一定爱看。”
…
次日清晨。
学生们平日公干是借用于家的马车，但宋麒这天是私人出行，只能一早先去乡里的集市，看看有没有可以顺路带他的农户。临走前他从于曼颐那里取信，反复询问她哪处集市更少见家禽生意，模样严肃，仿佛吃过什么大亏。临走前还将那条撕破了的长袍带上，说是怕被牲畜弄脏衣服。
于曼颐觉得他很好笑，但她的心情也只在宋麒和她取信时好了一会儿。她发现宋麒是否在于家宅院里存在很大差别，他在的时候，天气再差她也不觉得憋闷。他一不在，整座院子就变得死气沉沉。
她在死气沉沉的院子里死气沉沉地吃早饭，看着死气沉沉的表哥和三妈寒暄。她发现宋麒无论让她做什么都会提前与她商量，而三妈和表哥并不会。今日学堂休息，她本来是想温习功课的，早饭吃到一半，她却听见了门外马车的声音。三妈放下碗筷出去看了几看，等到马车套好后，便回来指使道：“于曼颐，你表哥今日要去镇上买书寄信，你跟着一道去吧。”
她看起来是早就安排好，而表哥也早就知道，唯独于曼颐不知道。她心中涌起一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，于是她坐在椅子上没有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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